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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的身体是我的?(6)

第一章 你的身体是我的?(6)

我感动得就要流泪,也就是在这个时机,一种伸出手去的心念不断地怂恿着自己。迈进!迈进!我跨越了一大步,脚跨到镜子的前沿最终走了进去。

原来这面镜子的两端是相连的,半截身体露在镜子背面的我发现事情变得愈来愈神奇,但是在我进一步从它中心抽离出整个身躯时,地动山摇的触感从鞋底传震而来。

“妈呀!”

脚步摇晃得离开,甚至连重心也把控不了。我俯下身但这一举动完全没有改变地崩山摧的进度,没几久的功夫云海之上的这座孤峰便摇摇欲坠垮台崩裂,然后身体犹如羽毛一样轻飘起来。但我知道,其实是在下坠。

咚!

耳膜震裂的碎响伴随着头皮的麻痹让我迅速睁大双眼,发现这里还是病房而不是那深沟万壑,我重重地舒了口气。

只是当自己的目光打算重新确认细节时,却瞧见刘海的前面正对着那个秃头警察。

“怎么回事?难道是梦游走错了房间?”

不是。慢慢恢复的逻辑思维告诉自己显然并不是身体转变了方位,我把头低下直到看见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只粗壮地带有雄性绒毛的小腿后,终究意识到:我回来了!

现在是下午18点15分,我看了看墙壁上的金色挂钟。

高兴!太高兴了。没想到需要用一个长篇撰写的男女身心交换故事在第一章就进入了尾声,这种兴奋和激动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

我应该开个Party来庆祝下。可是,虽然灵魂回到了原位历史却没有因此而改变,记忆的延续清晰地告诉自己现在面临着极端窘迫的情况。

眼前的秃头胖子姑且不论,门外病房主室的那个女警官加妈妈正蹲守在那里等候有人招认。其实,她最想得到的结果应该不是我哭着喊着跪着出去“自首”诱拐未成年少女这个事实吧。

不!打死我也不会承认,虽然事情的开端就是我为了寻求“一日女友”而雇佣了樱桃妹妹。

呀!既然现在自己已经恢复了原状,很可能樱桃也回到了本来的身体。也许她发现这点后会不顾我的形象把原委合盘道出......

不好!不好!

各种负面的想法简直要把自己的头脑撑爆,就在我的心理AT防线被自己的负能量击溃之时,房间外的吵嚷声阻挠了它的继续。

“好啦!以后我再不管你了!”

“那最好不过了,白阿姨。”

言语就像刀枪碰撞般擦出火星,连相隔一层墙壁的我也感觉到了火药的热度。偷偷地将头稍微探出,刚才那个自称的妈妈的女警官白小姐诚然面带愠色地丢出房间,只是在临走的时候交了一本绿色小本子给樱桃。

这个镜头同样被身边沙发边翘膝而坐的秃头捕捉到,我与他对视一眼,才看到他的样子比起先前要紧张得多。

“我真服了你,刚才外头那么吵还能打瞌睡。”他弓着被迈步向前,把虚掩着的门彻底拉开,这回连樱桃的身影也收入眼眶。“我去找组长。”

秃头突然阴森森地抛下一句话,转瞬就没了古怪风衣的影子。我僵在沙发上还不能适应,不过还是将自己移动到樱桃的附近,登时就追悔莫及。

呜哇。从没看到过女孩子生气的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那种异样的恐怖,现在我眼中的樱桃完全是一副在缝隙外藐视众生的修罗表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结果就是,刚一抵达她的视线内就被地狱一般的业火烧遍了全身。

“好烫!好烫!”

我拔腿准备开溜,却被她像提小鸡一样捏了回来。“刚才你做了什么?”

“哈?”完全跟不上这女人的拍子,我呆若木鸡式地看着她祈求不要把自己灰飞烟灭,只见樱桃摇了摇头,才把冲天的怒火吸了回去。

“我的意思是,你做了什么让我们恢复了原状。”

“哦哦。”

我接连应承了几声,还是不敢看她的正脸。不过回想起来,先前的那会儿自己所做的事如同秃头说的就是打盹了吧。

“打瞌睡。”

“什么?”

“就是睡觉啊;用文艺点的言辞就是小憩。”

“好吧,关于这个方面等下我会跟你详细讨论,现在我要.......”

樱桃的声音骤然停止,我看到她的脸青白了一片好像很辛苦的模样。难不成?记忆被推回我睡着之前,那个时候我应该是想去上厕所才是。

“尿尿?”

头脑中想的事情竟然脱口而出,就在我的嘴唇里做出这两个词的发音同时,左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胀痛。

抬起头的第一印象正是樱桃掘起嘴通红的脸庞:“色狼!大变态!”

她又狠踹了一下我的小腿,才甩开袖子飞一般地朝病房连通的盥洗室跑去,几分钟后那里传来抽水马桶运作的声响。

完蛋了!我不禁对自己的口无遮拦懊悔,刚才的确不该把实情说出来,何况原本上午还是身心交换时就不该喝那么多饮料的。

我将面部的角度调整到正对盥洗室,战战兢兢地等待着门把旋转的物理变化,不过在那之前我却先听到少女的喝令。

“转过身!找个角落蹲下!”

“什么?”

“蹲下!听见没有色狼!不然我就按护士铃了。”

“这个........看来我们是发生什么误会了!”我慌忙想解释之前的无心,可是没奏效。

“如果你想这件事完满解决的话,就赶紧闭嘴蹲到一边不要再碰本小姐了。”

唉!我放弃了争辩,果然被说中羞耻心的女生会瞬间爆发变成母狮子。然而如今我们已经恢复了原状,也就是说我的个人名誉完全捏在这只野兽的爪子里等待判定。在此情形下,我只好依照她的话躲在病榻旁的床头柜角落里。

直到室内静止了大约五分钟,她才慢慢拧开门踱到床的另一端隔空喊话式地和我交谈起来。

“你真的不会身心交换术?”

看不到表情模样,但是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到深深的怀疑。我不知道女生纤细的心情变化有什么准则总之就是一头雾水,而且本来试图再次转过身好好和她说话的,怎奈肩膀刚一抬就被樱桃喝斥着缩回原状。

这让人既郁闷又无奈。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如果你在意我知道你想上厕所的原因,那正是因为在没恢复原状那时我害怕自己擅自去处理会引致你的不满。”

樱桃一惊一乍的态度此时让我彻底失去了耐性,因此刚才的句子所用的语调是阴沉平直的。没想到的是这么一来反倒使她的气势压缩了回去,许久才有了二次回应。

“你可以转过身坐起来说话了。”

谨遵她的提议,随便找了个软垫,其实我的小腿早就忍受不了血脉不畅的酸麻都快趴下了。我趺坐在地板上重新与樱桃四目对接,才发现她的脸颊上不止带有怒气,更多的是伤感。

“诶。该怎么说好呢......那个我称作白阿姨的警官,是我父亲的再婚对象。”

眼圈被湿润和樱红渲染,现在她的模样就像没成熟的青车厘子。“可是明明我知道她对我不算坏,就是不能.......不能接受。”

她流泪了。除了让我见识到月有阴晴圆缺会冷不丁稀里哗啦地挂在少女的脸上这个道理外,也使人心境沉重了许多。

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绅士地给对方递上一杯水或是一包纸巾才对,可惜两样道具自己都没准备好。所以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她蹲着把脸埋在双膝中,抽噎了一口吐息才重新恢复正常的站姿。

“好了,没事了!”樱桃忽然破涕而笑:“刚才真的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会奇怪的魔术教人转换身体,可是多亏了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一点.......起码我还没有失去自我,还可以用女生的声线去面对生活。”

“呃,没关系。”

我僵硬地回应笑道......脑海里飞快地重组着与她短暂交流过的时光,除了最初咖啡厅里可人的第一印象外,其他场景所看见的樱桃几乎都藏着一种无形的暗涌和危机感。——她的被害妄想等级到底有多少啊!

不过,这些事情很快就会离我远去了吧,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

“那么,再见。”

我站起身,笑着举起手与她作了个道别的手势。她也侧开身向我敬礼,“谢谢了,那么就再见了。”

我走出病室反扣手关好门,一声轻响过后,居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其实,也算是人生一次绝无仅有的经历了吧。我笑了笑,比起和一个女生度过一个虚假的情人节,现在的遭遇算得上是有趣得多。

可是,为什么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期待似乎要从心底喷涌出来的感觉呢。我想——再与她交换一次,想再多了解她一些。

不对!不对!这是危险的想法,故事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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